我不会看五线谱!

【Breddy】灯塔 22

*ooc之王 eb 中长篇/狗血/破镜重圆

*排雷骨科 伦理道德感强者慎入 故事线冗长杂乱

*科研员e×审计b

*e前期真诚单纯 后期偏执略s

——


杨博尧并不清楚陈韦丞这算不算答应他。

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匆匆忙忙赶着出门了,晚上也迟迟不见人影。

客厅灯光昏暗,茶几上摆着那两张今天特意去取的门票。杨博尧蜷缩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到“1”,他实在是有些困了,忍不住轻轻合上了眼。

陈韦丞一回来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靠在沙发上的人甚至连眼镜都没脱,腹部也没有一块薄毯遮盖。

他略微皱了皱眉,换了鞋伸手将暖气调高了些才缓步走到沙发前。杨博尧睡眠很浅,但现在看上去倒像是累极了,也没发觉有这么个人在身旁。

陈韦丞站在跟前看了他好一会儿,白皙脖子上出现的一抹醒目吻痕让他目光有些闪躲,随后他便偏过了头,乍的呼吸不稳。

那是他留下来的。

杨博尧一直以来无论年少还是如今接近而立之年,看起来都总会给人一种干净无暇的感觉,以至于但凡留下点痕迹都会显得亵渎万分。但几乎每一次他们两人之间的性事都会带着很多莫名的占有欲,尚且青涩时不知轻重,成熟后则总会有很多挟制的意味在其中。

陈韦丞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掀开了熟睡中的人的衣摆,腰上也带着一些已经淡去的掐痕。他不禁有些错愕,怔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了两秒抽回,摩挲了下自己衣服。

其实他身上同样有杨博尧留下的痕迹,他会哭,睁着眼睛湿润得水汪汪的,偶尔受不住会扒着他的肩头低骂,更多时候他会在他的背上留下长长的指甲划痕,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喊他的名字。

而只有在这些时刻他才能感受到他在拥有这个人,或者是曾经拥有过。

陈韦丞注意到茶几上的那两张门票,开春以后武交总会有些大型的交响曲音乐会,他是几乎每年都会去的,哪怕是杨博尧没有心血来潮弄这一遭。

嗯,他本来就会去的。



正月初七过后杨博尧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我决定在上海发展一段时间,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

陈韦丞看到这条消息有些恍惚,杨博尧所说的发展其实就是成年人世界里的工作。他突然觉得他和杨博尧之间注定是有一些跨越不了的事物。

当他还在因复赛失利影响成绩,杨博尧已经远在泰晤士河畔;而当他还在为校园琐事和家长里短烦恼,杨博尧又飘到了黄浦江滩。

地域和时空上的距离可以缩小减短,那么阶级与环境呢?

陈韦丞承认自己的心是有点再怦怦然。

自从杨博尧又出现了之后,他和庄周就没有什么区别,终日被这样一只名叫杨博尧的若离若即的蝴蝶所吸引,困在他给自己缔造的梦境当中,沉溺又痛苦。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原谅他,以至于总会思绪发散地思考他们的未来。

陈韦丞还是选择了不去回应杨博尧。

他想他在杨博尧面前永远是自卑的,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失去的勇气。

日子十分平淡地过去,转眼他又结束假期匆匆背起行囊离开老家,再扭头学期竟也过去了三分之一。这些年他的胆子愈发大了,比之当年中学时腼腼腆腆的样子可以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以至于连院长的课都敢翘。

地铁的信号并不好,陈韦丞有些烦躁地晃了晃手机,下一秒杨博尧的消息赫然挂在窗口。

陈韦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边忐忑不安地思虑着杨博尧的即将到来,一边找到交响乐大厅的位置坐下的。

“去武汉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待会见。”

陈韦丞有些暗恨自己的意志不坚,就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就能让他鬼使神差地将琴台音乐厅的位置发给杨博尧。

他有一点小小的埋怨,又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期许;更多的,是一种很久没有的快感。

这种情绪来源于什么?陈韦丞思考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他一直紧绷着生活,努力地按部就班,完成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学习。而今天他是这样大胆地跑出来,或许这种快感是因为对逃避条条框框的轻松和回去后还有各种任务等待着他的罪恶,以及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的相遇。

灯光昏暗,周遭安静中又带着丝丝密密的喧嚣。

偶尔一声轻轻的咳嗽,人们小声的讨论,音符自不同声部出现而交织在空气中,如同编织丝绸一般绵密悠长,这一切的一切混杂在一起,所有事物皆有它们的归属。

那他的归属呢?陈韦丞神色淡淡。

在人群中簇拥着走出音乐厅的那一刻他是有些茫然的,几乎人人都是结伴而行,但只有他永远孤身一人。

心房中那朵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玫瑰不可抑制地被阵阵邪风刮着,陈韦丞沉默地捋了捋自己的风衣,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像是依旧坚不可摧地昂首挺胸走出——

直到他看到杨博尧,风停了。


四月初的武汉还是很湿冷,音乐厅石阶下的平台带着晨起落下的雨留下的一洼洼积水。

他们都不认路,对陈韦丞来说,这也只是他第一次来。月湖的风轻轻的带着水汽,他们就这样并肩在人群后走着,陈韦丞只觉得来时走的这条上坡路此刻也没有这样让人气喘吁吁。

感觉到衣袖被扯了扯,陈韦丞的脚步倏地一顿,愣愣地回头看向慢他一个脚步的杨博尧。

这段路特别的黑,还有很多木板砌起的阶梯,黑暗中杨博尧的眼睛在镜片下突然就没那么不起眼了,相反的,闪烁着光芒:

“阿丞,我看不见路。”

陈韦丞看着他,抿着唇,短促地嗯了一声,接着慢下了脚步。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像是要将衣袖扯回,又像是想将手递给杨博尧。带着温热的指尖在衣袖下向后探去,蓦地碰到了那双熟悉的、冰凉的手。

陈韦丞心底一惊,正想要偏头确认,手便被紧紧握住了。只是这双手也同样掌心布满了汗,带着同样的逡巡与试探。

一股难以细说的细微电流从一颗心滑入另一颗心,形成一股回路,将两个元件连接在一起。其实已有些晚了,陈韦丞原想打车回学校,但杨博尧的到来却让他不可控地在地铁站里停下了脚步。

他还是存有一些理智,他知道杨博尧也并不会为难他,哪怕他不清楚杨博尧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依然相信他。

“到钟家村就下吧。”

这是重逢以来陈韦丞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出地铁站时马路上已车辆行人不多,汉商银座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家店还开着。陈韦丞打了一辆网约车,杨博尧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

陈韦丞将眼神从打车界面挪到杨博尧身上时发现他的脸被风刮得有些发白。

上一次在电梯看他也是这样。

“你……”陈韦丞张了张口,“你病了?”

他终于有勇气问出口。

杨博尧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

他总是这么轻描淡写。

一股恼怒又担忧的情绪使得他拉过杨博尧的手推开了一旁麦当劳的大门,暖气笼罩着全身,杨博尧的嘴唇略略红了些。

陈韦丞耳根有些红,十分难为情地找借口:

“……我赶着来,还没吃晚饭。”

杨博尧看着面前身板愈发挺拔的人心底一暖,默契地偏过头低笑,并不拆穿来自陈韦丞善意的谎言。

他知道的,陈韦丞一向在伪装这方面很拙劣。

“我给你发消息说我在上海,你没有回我。”

陈韦丞咬着汉堡的动作一顿,头埋得更深,小声嘟囔道:“你给我发这些干什么,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杨博尧凝视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点淡淡又无可奈何的笑意。陈韦丞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别扭,总是回避各种不愿意回答的话题。

“我想离你近一点。”

喉结滚动,陈韦丞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

“那为什么——”

“嗡。”

司机的消息打断了发问。

陈韦丞匆匆瞟了一眼手机,抬眼看向杨博尧,背起书包起身:

“……我该走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那为什么不在武汉。



——

杨博尧低头看了看腕表,七点二十八分。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拖鞋却落在客厅的沙发旁。茶几上的票少了一张,是陈韦丞带走的,昨晚也定是他将他抱回卧室的。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身边的座位却迟迟空着。杨博尧晃了晃手腕,腕表滑进衣袖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他知道陈韦丞很忙,最近更是每天都让他等到深夜。他只是太过迫切想要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露出一点临时约会的窘迫,没有事先考虑到陈韦丞的行程。

已经远比他预料的好多了,至少陈韦丞把票收下了,不是吗?

陈韦丞抱着可乐杯坐在后座,他开了一点窗想让自己清醒,但好像反而加速了杯子里冰块的融化,将他手浸湿,和手心的冷汗混杂在一块。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杨博尧。

他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武汉,想问一问他如今是什么想法,想问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更想问,他过得好吗?

车辆高速驶入鹦鹉洲大桥,风吹得他发丝乱糟糟的,更吹得陈韦丞整个人心烦意乱,哪怕是霓虹灯闪烁夜景,是橙红色的桥梁都无法抚平他心上的褶皱。

“滴滴——”

两声短促的喇叭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陈韦丞接了起来:

“阿丞。”

陈韦丞听见声音怔了怔。

“回头。”

一辆银色的轿车紧咬着车尾不放,是杨博尧。

难以言说的心情蔓延上陈韦丞的胸口,他背过身握着手机久久难以平息,那狰狞的青筋此刻在皮肉下疯狂地跳动,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放肆地叫嚣着。

车停在校门前的那刻陈韦丞不知道自己该是以什么样的神情面对杨博尧,他从不觉得杨博尧会像他一样莽撞,会做出和当年他在深圳河畔一样出格的事情,更不觉得杨博尧会是为了他。

他是那样冷漠决绝地离开,他怎么可能为了他,怎么可能呢?

可杨博尧只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这三年让你自己一个人。”

大风吹起漂浮不定的衣袂,陈韦丞整个人僵直地站着,双耳蜂鸣。他的脊柱顷刻便塌了,只消杨博尧的这几个字就能够摧毁他长久以来辛苦维持的坚强表象。

泪珠难以自控地往下坠,他视线模糊中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万分的委屈涌了出来。

他紧紧抓着杨博尧的衣袖,哽咽难控到整个人颤栗,眼泪冲刷着他的脸庞到崩溃,太阳穴上的神经刺痛。

他好委屈,他怎么能只留他一个人?

他怎么能把他孤零零丢在那里?

他怎么能?

近乎撕咬的亲吻掺杂着泪水和鲜血,陈韦丞紧紧扣着杨博尧的头,他们贴得那样紧,甚至连骨头都隔着衣物硌得生疼。

杨博尧只听得他口齿不清地一遍遍地喊着他哥,一遍又一遍,就仿佛梦里也是这样喊过他千万遍,想要留下那个虚无缥缈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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