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看五线谱!

【Breddy】灯塔 21

*ooc之王 eb 中长篇/狗血/破镜重圆

*排雷骨科 伦理道德感强者慎入 故事线冗长杂乱

*科研员e×审计b

*e前期真诚单纯 后期偏执略s

——


自那天在电梯分别后,陈韦丞就没有再见过杨博尧,他也没再出过门。

陈韦丞只觉得心里乱乱的,说不上来的难受,就像一只装满了沙子的塑料袋,原本便因为重量提得摇摇晃晃,在碰到杨博尧后就仿佛不小心被什么尖锐的物件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沙子也就稀里哗啦地流逝,边走边漏。

到最后他只能提着那只空空如也,又被沙子弄脏得无法清理的袋子,忍耐着脚上也被沙子粘上的黏腻,等待一场暴雨将这一切洗涤干净。

他想见杨博尧吗?他说不清。

他还喜欢杨博尧吗?他想不通。

但当那个他努力想连同记忆一齐抛弃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便只觉得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迎来了雨季。

事实上复赛的那天清晨陈韦丞很早便醒了。

他几乎一夜无眠,只倚在床头望着身侧睡得并不安稳的杨博尧。

阳春三月,可他只感恶寒。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和杨博尧之间不可磨灭的冲突?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令杨博尧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给他?

陈韦丞从未觉得那样无助,他设想过他和杨博尧很多种未来:他想过他们会这样一路顺遂地携手迈过人生的砍,会一起到漂亮自由的大学校园,会在城市的角落里有一处供他们二人歇脚的小窝,然后会有一只可爱活泼的小狗,或者是一只小时候杨博尧特别喜欢的、抱着菜叶子啃的红眼兔子。

可那都没了,都不见了,在杨博尧说断了的时候,在他义正言辞对他说他们不合适的时候。

晨曦透过浅色窗帘照进狭仄的房间,陈韦丞深深吸了一口气,躺下翻身紧紧抱住了杨博尧,耳后是叽叽喳喳的喜鹊叫声,天已经蒙蒙亮。

“……哥。”陈韦丞哑声带着哽咽,“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求你了。”

他抽身离开时瞥见杨博尧的睫毛颤动,他知道他醒着。

走出赛场的那一刻陈韦丞只觉得心底的一颗大石落得更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正确答案脱节,又没有任何补救的方法,心底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是尽力而为,能力不足。

回到县城的时候是父亲来接的他,在车上他几乎一路不语,父亲也只草草问了问比赛的事情,车厢内安静无比。

下车时陈韦丞在后备箱的位置驻足了片刻,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父亲,那上头有明显的行李箱轮留下的划痕,随后他立刻大步冲上楼,连鞋也来不及换——

门被猛地推开,房间又归整回了原来的模样,母亲甚至将被套都一并换了。

陈韦丞已经记不太清那天他是怎么度过夕阳落下,黑暗来临的夜晚了。他只记得自己紧紧抱着被子,拼命地想从那熟悉的洗衣液香味里嗅出一点属于杨博尧的味道。

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证明杨博尧真实地存在在他的身边过,证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后来呢?后来他又回到了学校,所有人都无比意外他这样日日泡在各种书籍当中的人怎么可能会与国赛擦肩而过,包括挚友、同学、老师。

但陈韦丞全都充耳不闻。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上下学,实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压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期中成绩是和巡察组谈话通知一起发下来的。

母亲看着他一落千丈的成绩气得连想打他的衣架都拿不起来,直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考的这个分数!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掉到差生里头去了?!要是这学期期末你还是这个成绩,你就要被踢出尖子班了!到时候你还分科!你分什么啊你!”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复赛没考好这个事落差对你很大。可是我和你爸出钱让你去参加竞赛是为了看你这个样子的吗?陈韦丞,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母亲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只觉得他油盐不进,索性也不再和他多加言语:

“我跟你说再多也是白费!等你爸回来让你爸收拾你!”

那天晚上他和母亲等到了凌晨两三点,可是父亲迟迟未归。

陈韦丞是清楚的,父亲这两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自从几年前姑姑上家里来闹时就被查出来了心血脑有些毛病,这些年更是除了烟以外滴酒不沾。除了平日里和朋友打牌会到这个点才回家,可父亲往日里总是事事有交代,不可能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陪着母亲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母亲按捺不住要上父亲朋友家找人。刚一出家门,就来了两个人出示警察证的便衣堵在了门口。

那一天起,陈韦丞的世界就像是天翻地覆。

母亲听完便衣的来意后便被刺激得昏了过去,而他被堵在家里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警车送往医院,他不仅不能陪同,甚至也无法正常上学,被前来看守的便衣困在了家中。

家里一切的通讯设备都在监视下运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安排,对于外面的世界,陈韦丞通通一无所知。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学生,他甚至不能打一通电话问问父亲母亲如何,也无法开口向老师长辈求助。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软禁持续了整整七天。

七天后,母亲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他和所有财产就这样变成了寥寥几行白纸黑字给了母亲,其余和父亲相关的都被一刀两断。他和母亲不下多次地吵过,闹过,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一切都是这样的突然。

而最终迎来的结局不过就是母亲将所有能变卖的物品都换成了钱财,强硬地带着他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车开的那一刻,家门口那两棵参天的白玉兰大树落下初夏最后一片灼烧枯萎的花瓣。他是第一次见母亲那样哭,泪珠一颗颗滚落,那双因为生了他发胖而发肿将结婚戒指牢牢困住的手拼命地擦着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你爸他怎么可能和可疑人员过从甚密呢,他不过是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怎么可能做那种违反纪律的事情?他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啊!”

“阿丞……你要记住,你爸爸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父亲是聪明人,母亲是,他也是。

可他们都心知肚明又无法改变任何,他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鞭子打在身上又无处可躲,痛苦万分又不肯屈就。

他的爱人、他的前途、他的家庭……全都变得支离破碎。

哪怕是如今已经身在平稳的日子里,陈韦丞也曾有好几个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或者是半夜惊醒、午夜梦回时都会被梦魇缠身。

那样多个看不见尽头的日日夜夜,他靠着对杨博尧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憎恨和埋怨活着。

陈韦丞的手停留在涌动的左胸。

他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他只是恨他。



——

“阿丞。”

杨博尧喊住了正要出门的陈韦丞。

陈韦丞准备拉起外套拉链的手一顿,扭头看向站在卧室门前的人,下一秒便拧起了眉;

客厅并没有开暖气,木地板泛着春寒,杨博尧身上套着他的衣服,脸颊两侧带着几分困倦的红晕,那双粉白的裸足就这样赤脚站在地上。

陈韦丞的目光只在上头停留了两秒便偏开了头冷声开口:“……把鞋穿上,我不想看到我地板上全是你的脚印。”

杨博尧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裸露的双足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他是不怕陈韦丞这样冷冰冰的语调的,他只担心抓不住和他说话的机会。

他快步走向玄关想离陈韦丞更近一些,见他凑近陈韦丞的神色似乎又冷了几分,别过的头好像在故意赌气一般。

“阿丞,你……”杨博尧踌躇着试探开口,“你明晚有空吗?”

陈韦丞只抿唇不答地看着他,好似要看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我买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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